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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劍刃舞踏(上)

第五章:劍刃舞踏(上)

……周圍氣氛異常沉靜的第一競技場中,兩架武士造型的〈打鐵〉,隔著一百米的距離遙遙相望著。

但是,與一般型號的〈打鐵〉相較,這兩架〈打鐵〉的外觀上似乎有些許不同。

「由我所調整的這架〈打鐵〉的性能如何?千冬小姐您滿意嗎?」

即使隔著言語無法觸及的間距,透過了IS的通訊,遙夜仍對著與自己同樣穿著〈打鐵〉的千冬詢問。

原本初始型〈打鐵〉作為遠近作戰都需兼顧的入門機種,雖然武裝只有配備武士刀型的四米戰術長刀,但是懸浮於左右肩外及腰部的武士鎧型厚重裝甲,是遠近攻擊都有足以對應的可觀防禦性能。

然而,遙夜與千冬此時所操作的〈打鐵〉,或許是為了對應此次戰鬥不用射擊武裝所做出的調整,促使原有的厚重懸浮外裝被撤掉,換上了〈打鐵〉組件中較初始裝備輕便的小規格型貼身護肩與鱗狀腰甲。

這種「輕裝備」構成,雖然使〈打鐵〉失去了防禦性能強大的盾甲,卻能更有效地加強操作者的靈敏度與機動性。

『啊,雖然說這是量產機,不過……這架〈打鐵〉比學園內部整備機構所做的調整,在基礎性能參數上強了百分之二十不止,能力上我沒什麼可抱怨的。』

「……手感應該仍比不上您操作過的〈白騎士〉與〈暮櫻〉,不過這架〈打鐵〉……或著該說〈打鐵.改〉也足夠能讓您充分發揮實力了吧?」

『別小看我啊,小鬼。倒是堅持不用專用機的你,操作上真的沒有問題嗎?』

「……別擔心,使用專用機本來就與我進行這場戰鬥的目的背道而馳,先不說我是否能藉與您的戰鬥找到追求的答案,再說……。」

遙夜的語氣帶上了輕鬆的笑意:「如果不是在『絕對公平』的條件下,無論是輸是贏,我事後肯定無法將結果放下吧!」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就不多說了。遙夜,我只要求你別忘了事先的約定,那麼……就開始吧。』

「那我先謝謝了,來吧!」

───『戰鬥開始!』

隨著信號的響起,兩架〈打鐵〉的揚聲器中同時傳出了:『開戰!』的吶喊聲。

在外人眼中,兩架〈打鐵〉彷彿同時啟動了不該具備的「瞬時加速」技能一般,一次呼吸的片刻就將兩機之間的百米差距化為了零,兩把四米長的武士刀「鏘」的一聲順勢交鋒!

宛如中世紀駕馭戰馬的騎士比武一樣,此時兩架〈打鐵〉不約而同地採用了試探性的一擊脫離戰法,隨著兩架鐵灰色IS朝對方展開高速突進的第一次擦撞,並「鏘」的一聲讓刀刃相碰後,又同時將切入角度調向外側急速脫離。

「……第一次試探性的交手後就先採迂迴以觀察戰局,果然兩方都不是IS實戰上的生手呢。」

「不過,兩架〈打鐵〉的配給武裝,都只有最基礎的四米戰術長刀,所以能夠有效給予對方大傷害的手段也只有在白刃戰的時候吧?」

伴隨著場外賽西莉亞與鈴音兩位代表後補生的討論,下方兩機一次又一次的相衝並擦撞遠離,宛如吊起了觀眾的胃口一樣,這種兩機不知何時進入零距白刃戰的局勢,使的原本就緊繃的氣氛變的更加凝重。

「若說哪方要主導戰局的話,就看誰先找到正面進攻對方破綻機會了吧。」

「不一定喔?現在的遙夜或是織斑老師,都在找正面切入對方破綻的契機,所以說比起莽撞地先手攻擊,能有更多攻擊機會的後發制人,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

雖然沒有專用IS,但是在劍術以及戰鬥反應上有獨特見解的箒,以及有著代表後補生實力的夏洛特也跟著參與了針對兩架〈打鐵〉交戰的討論中,隨著她們的討論,沒多久……就連對遙夜的技術十分熟悉的雅莉與飛雪,也在夏洛特的提問下跟著加入其中。

眾女們討論的津津有味,然而,在一旁聽著那些經驗豐富的少女操作者們的交談內容,一夏卻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回神發問:「對了?這場戰鬥的規則是該怎麼算的?」

而他的遲鈍反應,讓箒、賽西莉亞與鈴音不禁同時瞪了他一眼。

「一夏,你事前到底有沒有注意開場的說明啊?廣播上不是很清楚的說明是採用IS單人賽的競技規則嗎?」

心直口快的鈴音先罵了出來,讓一夏不禁苦悶的搔臉頰 :「我開始接觸IS也才不到兩個月……。」

「那你把之前跟我打過的班級代表戰給忘啦?是採用一樣的規則啊!」

「喔?是這樣啊?」

「一夏你這個笨蛋!」

耍天然的一夏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卻讓鈴音不禁想成了對方連那次戰鬥的前因後果都跟著忘掉,導致她莫名其妙的大怒起來。

「嘛嘛,凰同學你冷靜一點……織斑同學,總而言之呢,一般來說IS單人競技賽的通用規則,是在20分鐘內讓對方能量歸零,或著戰鬥時間終止以後,殘餘能量較高的一方就算勝利。」

夏洛特注意到了受到鈴音的刺激,似乎連箒與賽西莉亞都開始有躁動的傾向,讓她趕緊插入交談中提供說明。

「喔?不愧是迪諾亞同學呢,說的很淺顯易懂呢!」

「啊,不會……。」

一夏衷心的感謝卻反而點燃了周圍的三女的競爭意識。

「一夏!這種程度不用說代表後補生,就連我也知道啊!」

「一夏同學!想知道這些知識的話,身為代表後補生的我也能鉅細靡遺的教你啊!」

「一夏!你這傢伙果然把我們之前戰鬥中所學的那些都忘光了是吧!」

看著一夏苦著一張臉對三女舉手告饒的模樣,夏洛特嘆息一聲,不禁想著果然遙夜說的不錯,織斑一夏的存在就是為了落實「愛情喜劇」這個單辭而存在的大罪人。

「夏露……。」

「怎麼了?飛雪。」

「戰鬥的節奏開始加快了。」

像是映證著飛雪的發言,底下兩架〈打鐵〉似乎也玩膩了遊擊戰術,同時掉頭轉向了對方,提高噴射出力,迎向敵機正面突進。

「鏘」的沉重金屬聲響,意味兩機又一次的雙刃相交!

場上兩機的纏鬥,逐漸從前幾分鐘前的試探交鋒,轉變成了你來我往的激烈攻防。

由於〈打鐵〉本就是基本功能簡便的入門IS機種,即使經遙夜之手大幅優化操作系統的性能,原本屬於該機體的機能限制部分,仍無法因此避免。

所以,作為量產化IS機種的〈打鐵〉,在空中飛行所耗費的運作能量數值,遠高於在平面的漂浮移動的機體固有缺陷,也沒有因遙夜所做的系統優化而有實質的改變。

也因此,即使場上兩機在彼此短距離纏鬥中,偶有空翻,跳斬等噴射出力提升的動作,仍沒有因此將戰場轉移至半空中。

就如同過去的武士進行拔刀演武一般,兩架〈打鐵〉彼此戰鬥的領域圈,仍然以水平面為主要運動範圍,一刀接著一刀,攻勢連綿不斷的相互攻擊著。

「……不錯嘛,不只是在IS的系統編寫與機體設計方面,沒想到遙夜你在刀術上同樣有如此高的造詣,能操作〈打鐵〉達到這種水準。若只是純粹作為IS學園的入學門檻標準,毫無疑問已能判定合格了。」

然而,千冬發自內心的讚嘆,遙夜卻不怎麼領情。

「……只是不錯的程度而已嗎?」

語帶苦笑,遙夜面向千冬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所操作的〈打鐵〉,左半部的噴射出力也隨著他的一念而瞬間提升,順勢由左斜向迅速拉短距離切入。〈打鐵〉手中的巨型武士刀,也從劍道中的「斜腰」起手式轉由右下往左上方的高速逆袈裟斬。

千冬的〈打鐵〉左腳探前,讓機體轉向側面,把原本維持正眼姿態的刀向微微傾斜,刀身擦過遙夜從下劃上的斬擊並偏移了其劈砍方向,接著雙臂揚起,刀身上提,當遙夜的斜向揮出的刀揮到了最大角幅度時,千冬手中的刀也順著高舉的雙臂到達了最高峰。

這一瞬間,千冬的〈打鐵〉手中的武士刀朝向近在眼前遙夜正面斬落。而同一時間,刀勢用老的遙夜則右腳向後一退,並將揮空的刀以最小的轉向角度向側邊持平,藉著退步的動作拉扯,刀柄順著退後產生的推力向右下方拉回,而刀刃也順勢朝千冬她瞄向自己斬落的刀鋒,再次斜斬而下。

鏘!雙劍再次交鋒!

兩方的動作隨這一次攻防而有默契地緩了下來,轉變成彼此劍鍔相交的角力僵持狀態。

「……對妳而言,若只是不錯的程度,那代表著……我還遠遠不夠!」

遙夜的〈打鐵〉猛地向前噴射,而下一刻,在千冬感覺到手中的武器因對方突進而讓劍壓加重的瞬間,遙夜的〈打鐵〉突然180度逆轉了噴射推進的方向,藉著反向噴射一瞬間脫離了兩機先前短距離劍刃交纏的戰鬥領域。

「我所祈求的是擊敗妳!織斑千冬!」

說著,遙夜將刀身左放繫腰,維持著便於瞬發斬擊的起手式再次向千冬的方向迅速突進。

「那你就試試看吧!羽黑遙夜!」

回應著遙夜的吶喊聲,千冬的〈打鐵〉正面迎上了對方發起的進攻。

頓時「鏘」的一聲,兩機手中的武士刀再度劍刃交鋒。

隨著開始信號的響起,至今已突破了10分鐘,而底下的兩機依然是你來我往的劍刃交鬥狀態。

「天啊……。」

「好強……。」

然而,此時觀眾席上的觀眾們,目睹著底下兩架IS那讓觀戰人員亦神經緊繃到目不暇給的神速劍刃攻防戰,一時間,紛紛訝異到無法對現實反應過來。

「這種高水準的IS戰鬥,這就是……擁有『布倫希爾德』之稱的傳奇IS操作者的實力嗎?」

「另外,到目前為止,能夠與織斑老師打到接近勢均力敵的羽黑君,同樣很厲害呢!」

伴隨著周圍響起了交頭接耳的討論聲,與遙夜關係匪淺的一行人,也從訝然的呆愣狀態中回過神。

「……原來,我所認識的那個遙夜,竟然這麼強嗎?」

一夏不敢置信的看著底下兩架〈打鐵〉一進一退的高速激烈攻防,不禁用訥訥的語氣說著。

「雖說兩方同樣是使用量產型的〈打鐵〉,不過身為男性的羽黑同學……在操作非專用IS的情況,竟然在戰鬥上也能匹敵織斑老師嗎?」

「呃……我先前說過想看看那個瘋狂的傢伙是如何對戰,不過……激烈到這種程度的白刃戰……水準也未免太逆天了吧?」

身為代表後補生的賽西莉亞與鈴音,同樣理解到下方的戰鬥水準是高到……可說是現在的自己望塵莫及的程度。

也因此,即使她們嘴上的說詞只是單純表露難以置信的訝然,心中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實力不足的這件事實產生了某種程度的肯定。

而同樣擅長劍術與白刃戰的箒,雖然仍不發一語地看著底下的戰鬥,但她聚精會神的表情同樣表明了,底下的兩人利用〈打鐵〉所展現出來的技術,帶給了目前同樣只能利用〈打鐵〉的她多麼大的衝擊性。

「飛雪……。」

同樣目睹著底下攻防的夏洛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出聲叫住了此時冷淡的表情中夾帶著凝重的飛雪。

「能確認,兩方目前尚未盡全力……。」

飛雪會意似的回答了夏洛特想知道的答案,而這個答案,卻讓除了熟悉遙夜實力的東洲關係者以外的眾人再次驚呼出來。

「什麼?」

「這種程度兩人竟然都還沒有盡全力嗎?」

將在場其他幾位IS操作者的反應聽在耳中,雅莉接替飛雪用平穩的語氣說明:「無論是遙夜還是織斑老師,兩人目前的交戰狀態……都僅限於IS小範圍內移動並用劍刃交鋒與對砍,這樣看似異常激烈,但這卻是最有效率節省IS運作能源的長期作戰方式,也就是說……。」

「兩邊目前也只是初步切磋,其實都還留有後手……是這樣的意思嗎?」

由夏洛特代表疑問組的人們發問,得到了飛雪與雅莉代表的解答組用點頭表達的正面回應。

「嗯,遙夜我夠能確定尚未全力以赴,而織斑老師……如果只有這種程度,那誰也不會相信她就是公認最強的女武神『布倫希爾德』吧!」

雅莉苦笑著重新將視線轉回場上。

「因為那傢伙在戰鬥上常掛在嘴上的,就是『就算只有拳腳,IS仍有破敵的能力,充分活用機體性能的人將活到最後。』的這句,讓習慣槍砲武裝的操作者聽起來就像是玩笑的戲言啊!」

眼鏡美少女說著在苦笑聲中加上了一絲嘆息:「至今遙夜也只用戰術長刀在應戰,直到現在都尚未把拳頭與踢擊用在連續攻勢上,可見……現在的他根本就還沒有一決勝負的念頭吧!」

雅莉她帶著驚人內容的言語,卻讓一旁習慣將專用IS的固有武裝當成殺手鐧的賽西莉亞與鈴音兩人,轉露出了一股深思的神情。

而同樣聽進去的一夏也不禁反思───我的〈白式〉,除去〈零落白夜〉外還有其他的方式能有效給予敵機攻擊傷害嗎?

「……若是他的話,不用懷疑。」

在場所有人都聽的出來,飛雪的言語中,帶著絕對信任的肯定意味。

「啊,若是遙夜的話,即使零武裝也能加以應戰的這點,絕對沒問題吧。」

隨著贊同飛雪似的附和,想起了之前幾次共同戰鬥的夏洛特,也跟著露出會意似的溫暖笑意。

場上,〈打鐵〉再一次的雙刃正面交鋒,兩邊由IS的推進力與操作者本身運勁所疊加產生的沉重力道也跟著再次正面碰撞,間接地在沙質的競技場上產生了激烈的沙塵!

場外觀眾席的另一處,同樣關注著戰局的勞拉,面對場中兩架鐵灰色IS激烈的白刃戰,竟讓她不自覺地站起身來。

「……不承認,我絕不承認你的!羽.黑.遙.夜!」

即使緊握的雙拳彷彿指甲嵌進了掌心中,她對此產生的疼痛仍似乎渾然不覺,只是將視線持續追逐著競技場上交纏及閃爍的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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